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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9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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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見我的人,居然是溫情——我曾經的朋友,也是撬了我墻腳的小三。她一見我就跪了下來,我被嚇了一跳:“你幹什麽?”

溫情跪在地下,不顧來來往往人群奇異的眼光,沖我道:“潼潼,我對不起你,求你原諒我!”

“別叫我小名!”我被從她嘴裏說出的“潼潼”兩個字惡心得打了個寒顫,皺眉盯著她,“你又想要什麽?”

朋友多年,她用謙卑孱弱的姿態要走了我多少東西,我從來沒有計算過,也不願意去算。可是,從她跟我的男朋友上床那一刻起,她就再也不是我的朋友了。

“是我對不起你,是我不要臉!”她自說自話,“潼潼,求你原諒鐘楠吧,他愛的人是你啊!”

“哈?”我側身對著她,不肯受她的跪禮,再一次被她奇葩的腦回路驚呆了,“你來勸我,跟鐘楠覆合?”

溫情點點頭,纖細的身體瑟瑟顫抖,柔弱得像一朵小白花。“我們只是一時情不自禁,他還是愛你的。他現在過得很不好,求你回去看看他吧!”

“你別惡心我好不好?”我氣急反笑,“這麽長時間了,你第一次來找我,不是為你的行為道歉,也不是回顧往昔情誼,而是為了替鐘楠說話。溫情,我真的沒有見過,你這麽賤的女人。”

這是溫情第一次從我口中聽到這樣刻薄的重話,當下臉色一白,身體也晃了一晃,輕聲抽泣起來。

對她的情誼全部消失以後,我才意識到她平日裏那些溫柔的、嬌弱的做派,十足狗血倫理劇風格。我不禁捫心自問,往日裏是有多傻,才會看不出她溫柔底下包藏的野心,嬌弱皮囊盛裝的惡毒。

但她的厚臉皮還是出乎我意料之外,趁我出神的瞬間,她居然撲上來抱住了我的腿!

“放手!”我氣急,想要甩開。

溫情抱得死緊,哭著喊道:“求你回去看看他吧潼潼,他那個樣子我看得好心疼!我發誓,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你們面前,只要你們好好的。”

我說不出話來。她是憑什麽覺得,我和鐘楠還能回到從前?她又是憑什麽說出這種飽含了“偉大犧牲”的話來?

分明,她才是錯的那一個啊!

我不願同她撕扯,在公司總部丟臉。可現在的情形,已經讓我丟夠了人。唯一可供安慰的是,上一次總裁視察實驗室,我已經丟過臉了。

我破罐子破摔地任由她抱著我的腿跪在那裏,從提包裏掏出手機來玩一局消消樂,假裝路人的竊竊私語全都不存在。

直到公司前臺小姐出來對我說:“張小姐,程總剛剛有吩咐。”

她歉意地笑一笑,一字不漏地原樣轉述程嘉溯的通牒:“在公司大門口處理私事,很有趣麽?給你五分鐘,要麽解決問題滾回實驗室去,要麽叫保安把你們都扔出去!”

015 別讓我說第三遍

我倒抽一口涼氣,擡頭看大樓頂層,不知道哪一扇窗戶後面隱沒著程嘉溯英俊而冰冷的臉。

前臺小姐又對我笑笑,柔聲道:“張小姐,要不要我幫你叫保安,把她帶走?”她拿下巴點一點溫情,顯然也很看不慣她這副姨娘做派。

我嘆口氣,謝過她的好意,對溫情道:“你先放開我。”

她好像也被程嘉溯的通牒嚇到了,呆呆地放開手,囁嚅著:“潼潼,你們合好吧。”

我後退兩步,笑一笑:“溫情,你剛剛說鐘楠過得很不好。實話跟你說吧,聽說他過得不好,我就心安了。”

溫情遽然變色,慘笑著爬起來,指著我罵道:“張梓潼,你真他媽讓我惡心!”

相識多年,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她這般潑辣的模樣,一時驚住了。原來這才是她真正的樣子麽?

她神情激動,清秀的臉變得扭曲,聲音也隨之尖細起來:“你以為你對我很好?你不過是把我當成丫鬟,當成你的一條狗!沒了我,你怎麽繼續裝你的大小姐啊?給我一點你不要的殘羹剩飯,你就覺得我應該感激涕零了?真正的好東西怎麽從來不見你跟我分享?”

從來不知道,她居然是這樣看待我的好意。所謂升米恩鬥米仇,就是這樣的吧。

她已經完全沈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,滔滔不絕地罵著:“你看不起我,看不起鐘楠,我們就是受不了你的虛偽和傲慢,不想再當你的狗,才會在一起的,你知不知道?”

我不知道。

“你自以為清高,從來不肯讓鐘楠如願。他都快逼瘋了你知不知道?你不給的,我給。我就是同他上了床,可我從來都不後悔。你知道他在床上對我說什麽?他說,你就抱著你的清高做一輩子老處女吧!”

奇怪的是,我的心裏並沒有被辱罵的憤怒,反而平靜無波,就好像她大罵著的是不相幹的人,而不是我。

我甚至能對她微笑一下:“我還以為是因為我哪裏做的不對,你們才會背叛我。現在我知道了,我沒有什麽錯,完全是因為你們——男的渣,女的賤。”

說著,我對她晃一晃手機,“你今天來找我,鐘楠不知道吧?剛剛你說的話,我都錄音了。你說,要是我把這些發給鐘楠,他會怎麽樣?”

溫情猛然臉色蒼白。她跟我一樣,都很了解鐘楠有多愛惜羽毛,恨不得把自己打扮成毫無汙點的聖人。對著我,他還可能有兩分劈腿的歉意,可若是知道溫情將他的陰暗齷齪賣了個底掉,他會怎麽對待溫情?

“溫情,我祝你們這一對渣男賤女,白頭偕老。”我轉身向大廈裏頭走去,看看時間,剛好五分鐘。

溫情在原地呆立了一會兒,失魂落魄地離開了。

我舒口氣,坐在大堂裏訪客席上,抱著頭發呆。面對溫情的時候,前所未有的淩厲與粗暴透支了我的體力,近來工作上的不如意使得我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樣盛氣淩人。

實際上,我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。

悶雷陣陣,我有點發慌:出來得急,忘了帶傘。不等我想出辦法來,大雨已經瓢潑而下,建築外一片雨幕。這下我傻眼了,只能厚著臉皮跟前臺小姐要一杯熱茶,捧著發呆。

下班時間到了,大雨絲毫不見有停歇的跡象。依據以往的經驗,這場雨至少要下到半夜才能停,可難道我要等到半夜麽?

已經陸陸續續有員工打著傘出門,也有有車一族從側門繞到地下停車場去。

“張小姐,你怎麽還在這兒?”是安然。

我彈跳起來,隨即意識到自己失態,勉強笑笑,沒有解釋我為什麽還在這裏。

“事情解決了?”就是他通知我來總部的,問上這麽一句,也是應有之意。

我點點頭:“解決了。”扭頭望著雨幕,做了好幾次心理建設,仍是不好意思請他送我回去。

安然溫和地笑一笑,離開了。我心裏猛地一空,清楚地認識到,他是真的不願意與我再有瓜葛。

既然最後的希望也離開了,我不再磨蹭,對前臺小姐道了謝,抓著提包沖進雨幕裏。

冰涼的大雨中我幾乎睜不開眼,豆大的雨點打在身上生疼。我舉起包頂在頭上,一口氣沖到車站附近,不由慶幸起自己穿的是平底鞋。

去向實驗室的通勤車還沒有來,我站在站牌底下,擰著衣服上的水,不一會兒就冷得嘴唇都青紫了。

就在這時,一輛黑色轎車無聲無息地停在我面前,車窗落下,露出程嘉溯完美的側臉:“上車。”

“啊?”我呆住了,這是什麽情況?

“上車!”他不耐煩地提高聲音,“不要讓我說第三遍。”

016 他的襯衫

猶豫片刻後,我還是妥協了,拉開車門爬到後座上。身上的雨水一股一股往下流,弄濕了真皮坐墊。我坐姿局促,但絲毫減少不了水漬造成的破壞。

程嘉溯一手扶著方向盤,一手解開西裝外套的扣子,隔著座椅扔給我:“穿上!你要是病了,我擔待不起。”

我楞了一下,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說。落在膝頭的外套還帶著灼人的體溫,想一想這件衣服的價格,我不敢就這樣穿上,只能疊整齊放在旁邊。

他從後視鏡裏看到,嗤笑一聲,不再說話,徑自開車。

他沒問我去哪裏,事實上我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。學校離得遠,而且這樣狼狽地回去,實在丟人;實驗室那邊,我是可有可無的人,著實不願意回去受氣。

他不問,我樂得不選。隨他便吧,就是他拉到一半把我扔在荒郊野地裏,我也認了。

大雨吸收了大部分的噪音,讓環境顯得格外靜謐,仿佛天地間就剩下了這一輛車,這兩個人。沒有開音樂,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,彼此交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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